李和平妻子:【十日记之第二天(11月11日)】
第二天来到律协,不出所料,律师权益保障部的负责人赵山女士下来到大厅,其实就是说反应上去了,让我们等消息。如果我们转身走了, 就真的是被敷衍走了。律协不是官衙,但是行事效率与衙门并无二致。我们想尽快知道反映上去的结果,赵女士对我们的急切很无语,说“律协不只这一件事去做,很多事。不是你们让捞人就捞人的。”我也恼了,我最听不得“捞人”这个词,这个词是个典型的社会无法制情形下诞生的。如果一个人被警方带走,他的合法权利被保障,他本人也能被公正审理,“捞人”这个词就不会诞生。我非常生气,我怒道:“捞人,我不需要你们去捞人,我只需要你们出面维护他的合法权利就行。至于事情很多 哪一件事比得上人命。”赵山女士也被我的激烈的态度惊了一下。
我盯着这个律协的中层管理,气愤道:“你们不要把人逼得去当杨佳!”
我是理解杨佳了,当年杨佳的事件,我觉得杨佳怎么能够那么偏激?怎么去在无辜的人身上报复?现在真的理解那个人的绝望,透顶的绝望!我也理解为什么有人把杨佳叫做民族英雄,当然也是人在透顶的失望里,发出的嘶吼。
这一天,很多朋友发信给我,让我不要激动 ,一切行动都要在合法的里面。我感谢朋友们的关心。其实,如果没有信耶稣,如果不是相信上帝依然在掌权,我会控制不住想去打人。八月初在派出所我被那个死活不透露姓名的北京市国保讯问时,他口出羞辱之言:说李和平之流,周世峰之流,妄图扰乱法治。我真有朝那个人脸上打一拳的冲动。我一再祷告,主,帮助我,不要动手。到底谁在扰乱中国的法治?答案是:你懂的。
因为态度的激烈,我们被带到律协四层的会客室,工作人员让我们休息一下,稳定一下情绪。我却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我一直避免在官方和类官方面前掉泪,他们真是“特殊材料”做成的,但是张六毛的事让我实在控制不住了。不能想象,如果和平或春富有一个像张六毛,你说让我们怎么不抓狂?
文足也哭了起来,说:“嫂子你这样我很害怕。我觉得你一直很坚强。”我其实不坚强,和平总说我胆小如鼠。我在过去十年里,想过和平可能被“打击报复”,想过他或许被构陷,但是从来没想过他“被失踪”,四个月音讯全无。他被带走的时候是短袖衬衣,现在裹着厚羽绒都嫌冷,我却连一件长袖衣服都不能拿给他。
我止住了哭泣,收敛了激动的情绪,跟文足开始聊天。
等到中午,工作人员过来说,律协的副秘书长下午会专程赶回来,见我们。我们闻言连忙问了具体时间,说是下午一点半,很确定。
下午一点半,律协的陈强副秘书长在小会议室见了我们,听了我们叙述的709情况,答道:“我们不知道这些律师大多没收到文书”,再三强调,“律协维护的是律师在法庭上被侵犯的权利。”我觉得可笑,律师办案,得罪了官方,在法庭之外被侵犯了权利,他也是执业中遇到的侵权啊。这当中哪一个律师是为自己杀人放火贪污腐败“被失踪”的,不都是执业中说实话做实事让官方不满而“被失踪”吗?总之,官腔十足,一个字,我们向司法局反映,你们等消息吧!我说起我起诉新华网,被裁定跟李和平没有直接利害关系。这个陈强先生问:“你跟李和平有结婚证吗?”这是很多人问我的问题。我现在出门,除了我的驾照,身份证,我还随身带着我跟李和平律师的结婚证。后来才知道,文足也随身带着她跟全璋的结婚证。这是个好习惯,全民都要养起来。万一住酒店,自证清白。
王峭岭11月24日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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