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勇律师
自“刑满释放”至今已有一年零一个半月,在这重获“自由”的日子里,江天勇却承受着严密的监控和骚扰。这一严重的违反宪法的“执法”形式,不仅没有得到纠正,反而变本加厉,成了新的“维稳”举措,在中共治下的大陆四散蔓延,比如,一周前同是“刑满释放”的王全璋目前的境遇。
本网记者专门采访了江天勇律师,尝试解读中共治下,那些被视为“政治犯”、“良心犯”的无辜人士,在“刑满释放”后,享有的是怎样的“自由”,中共之恶,如管中窥豹,让人不寒而栗。
出狱
2019年2月28日,“刑满释放”的江天勇,大概连三秒钟的自由空气都未能感受。说三秒钟,是因为,江天勇出狱的那一瞬间,看到了他的父亲——被众多公安裹挟着来到河南省第二监狱接江天勇出狱的他的父亲——这一点上,河南公安比山东公安更懂得人性“关怀”,出狱刚一周的王全璋律师到今天似乎还没见过自己的家人。
不过也就看了一眼父亲,江律师和他的父亲就被强塞进了不同的车里,等再见到父亲已是三天之后。被和父亲强行分开,江律师反抗了。然而,在公安们阴损无耻的“撩阴腿”和“摘桃手”的攻击下,失败了。
上了车,直奔郑州,下了车,在社区准备好的文件上签了个字,江律师就又被塞回到车里,接着就出了城,被带去了位于新密的一处度假村。江律师被安排在一个房间里,当然,也有人“陪”他。他说,他在房间里走,听到走廊公安团伙在商量排班的事宜。他琢磨自己大概是被长期“监禁”了。
这种赤裸裸地违法,不仅再次伤害到江律师,他的家人亦承受着巨大的煎熬。
不过,负责“监禁”江天勇的公安们可能不这么想,毕竟江天勇非穷凶极恶之徒,监禁任务并不费力,还能借机公款吃喝、领取出差补助,岂不美哉?听闻,这伙公安在度假村一顿就吃了八只鹅。
回家
为回家,江天勇以绝食相要挟。
在释放后的第三天下午,江律师被送回了信阳罗山县灵山镇老家,交给了由当地公安组成的“狱后囚禁”团伙。在双方公安交接之后,江天勇终于被送回了父母家中。
到家了,公安的“陪伴”仍在,只是少了些“贴身”。可是,这并不妨碍他们趾高气昂地闯进屋,站在江天勇的餐桌旁、沙发旁,丝毫不顾忌自己的违法。
对于这不管不顾地私闯,江天勇从最初的引用法律条文告诫对方,到最后升级为以命相搏——“你们再这样闯进来,我就拿刀砍死你们。”违法的执法者们才不再乱闯。
然而,违法的监控仍在。江天勇说,公安们在小区唯一的进出口临时搭了个“窝棚”。“窝棚”上装了一个摄像头,进出口处另装了两个摄像头,同时为了防止夜晚看不到人,还备的有探照灯,在数公里外的江律师的妹妹家亦如是。
江律师说,有天晚上停电。刚一停,窝棚里就冲出了三个人,开着强光手电直奔他家,生怕他跑了。
窝棚
“窝棚”里,通常会有三个公安一样的人值班。江律师说,他前前后后看到过二十几张面孔了。许是时间长了,江律师渐渐了解到这些“鞍前马后”的“狱后囚禁”团伙也不是一家单位的:有市局的、有县局的、还有不是公安的,属于临聘——他们大多是从江律师老家罗山县所辖的乡镇抽调来的。
不过,江律师所在的灵山镇没抽调人来干这事,怕一个镇子的同乡,抹不开脸面干这肮脏的差事。窝棚是临时搭盖的,电是从附近住户家里拉过来的,江律师说,他们签了三年的协议。
不由得让人愤怒,刑满释放的江律师,还得至少再被监控三年吗?河南的公安是怎样的厚颜无耻才能做到如此光明正大的违法乱纪呢?
出行
江律师住在镇子上,逢双日有集。出门逛个集市,公安们也不放过,明哨暗岗地跟着,明着的有时“贴身”,有时则把执法记录仪或是手机架到江律师脸上进行拍摄。暗着的,则在茫茫人海中闻风而动。
江律师骑着父亲的电动三轮车,他们就摩托车、电动自行车跟着;江律师要是准备坐出租车,那出租车就立马被包围,然后还未上车的江律师就被裹挟到为他“准备”的“专车”上。江天勇说,被用来监控他的车种类数量繁多,有面包车,有轿车,还有电动车、摩托车,一共十余辆(台)。
也因此,在重获“自由”的一年多时间里,江天勇一共出了两趟远门:一趟是去信阳,检查身体,结果很“讲政治”——查不出来双腿浮肿原因的身体“好”;一趟是去郑州,江天勇本想看望岳父岳母,可警察不让去家,结果连车都没下就又回到了信阳的摄像头下。
体检
在被逮捕前,江律师是一个喜欢走路的汉子,负重十余斤,半个小时也能走4公里。可是现在,上个二楼都气喘不止,双腿和脚有一个时期肿得非常严重。此外,江律师说他感到记忆力衰退得厉害,想记住的事情老是记不住,以前的一些事也记不清楚了。
因此,出狱后的浮肿,记忆的衰退,江律师想检查一下。可法律上享有“自由”的江律师,只能在公安们的带领下去指定的医院检查,这是怎么也无法让人信服的。
之所以不相信信阳的体检结果,是因为江律师曾经有过多次受伤而不得证的遭遇:2012年,江律师被公安打,耳膜穿孔,医生死活不给写结论;建三江事件时,被打断八根肋骨,医院却写成软组织挫伤。
江律师到底在狱中经历了什么,会令公安们对一场体检也如临大敌?
访客
前几日看报道,给王全璋送外卖的小哥会被带去派出所做笔录。这是山东警方对“狱后囚禁”措施的升级。
江律师说,来探他的人,警察是一定要登记身份证的。登记之后,他们会通过各种渠道、各种手段对来访者施压,防止他们再来。比如,有组织有单位的来访者,还会被组织谈话;来访者没组织没单位,那就找他的有组织有单位的亲戚谈话;来访者如果是买卖人,可能会被多个组织“要挟”。
结果就是,公安们对江律师的非法囚禁,对江律师朋友们的无理威胁,变成了江律师事实上的被隔离。
这种实际的隔离,非法侵害江天勇的合法权益,使得正值壮年的江天勇告别了工作、社交,甚至家庭,这笔摧残身心的账,又当如何计算呢?
团伙
这20多人的“狱后囚禁”团伙做着违法的勾当,却在镇子上辩称,为了保证法律的执行;
他们还说,这么做,是为了江律师好,担心江律师和“你们(江律师)那个圈子”的人接触;
他们又说,江律师妻儿在美国,怕他跑了,去美国与妻儿团聚。
中共坚称“党管一切”,此言不虚——一个人交往什么样的朋友,他们要管;一个人能不能和妻儿团聚,他们也要管。都被党管了,“人”又在哪里?
当下正值武汉肺炎期间,无论大国小国,穷国富国,除了中国,似乎都在给人民发钱。可世界上最有钱的政府,钱呢?
细算一下江天勇“狱后囚禁”团伙的支出,团伙所费甚巨:面包车、轿车7-8辆、另有摩托车、电动自行车若干;20余人的工资、补助、食宿、通讯费、办公费、专用设备购置费、水电费,除了“窝棚”,这些人在镇子上的华联超市三楼,另租有房子——作为基地。
这一样样的全是纳税人的血汗钱,却被他们用来违法违规监禁他人。这得是多荒唐的奇幻剧才能有的想象呢?
姑且不论江律师的入狱是否合法,单是刑满释放还如此对待,这钱是怎么批下来的呢?况且在河南这个人口大省,尚有许多人还生活在贫困线以下。
江天勇、王全璋、陈秋实、方斌等等等等,被当局一次次无底线的残暴压制和非法囚禁,更是与家庭长期被“隔离”,甚至亲戚被“连坐”,终成悲剧。更可笑而荒谬的是,成就这一出出悲剧的——这违法的执行者——却是执法部门。
他们执的哪里是法?至多是旨;他们又哪里是执法部门?狗腿子而已。
法治中国,在独裁之下,不过是独裁者的遮羞布,欺世盗名的幌子。
王全璋出狱已近十日,却被当局以疫情之名隔离。数日后,隔离期满,王全璋境遇几何?非法的狱后囚禁又几时能够终结呢?天道昭彰,这一笔笔的债,总有偿还的那一天。
转自:光传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