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常青:“8.13”个人危机通报

2017年8月13号下午,个人命运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现将这起恶性事件向朋友们通报如下:

8月13号下午三点多,我在万寿路附近上了一辆从西安体育场发往高陵的班车。

上车后,看到后面座位基本都有人,而第二排右侧靠窗户的位置坐了一个年龄约二十五六岁的女孩,她旁边的座位空着,我于是便坐到这个座位上。然后便右手拿着可乐慢慢喝着,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可乐喝完了,我便从胸前的小挎包里掏出手机,浏览微信。其中看到一篇题目为《假如地球上没有美国》的文章,写得很好,我便在朋友圈转了这个帖子,还附加了这样一句话“那些仇恨美国的同胞应该好好读一下这篇文章。”大概就在这个时候,我身边的女孩突然对我说:“不要碰我!”——因为车在行驶中,两人座位又不宽敞,我胸前挂着小挎包,看手机时左手拿手机、右手时不时地划屏,这个过程中可能因为汽车颠簸,也可能因为右手划屏,因此右胳膊肘的位置可能会在不经意间碰到她身体的左侧,虽然我是无心,但对方既然提出来了,我内心虽然很尴尬,也只能是向左侧移动了一下身体,于是左侧的小半个屁股便悬在空中继续一路看手机。

车过渭河大桥不久,我右侧的女孩要下车,但车门开后,从车下面突然冲上来两个年轻男人,女孩向我一指,他们便开始打我。当我进行质问时,女孩却当着大家面指控我在座位上打飞机做下流动作,我说别走,今天这事情必须说清。大概在我们争吵的时候,乘务员报了警,于是我跟他们几个人一起下了车,十分钟后,警车出现将我拉到渭桥派出所,并扣押了我的小挎包和手机。

晚上警方对我进行讯问,说女孩指控我在车上打飞机、做下流动作对她进行“猥亵”,这当然是没有的事情,我如实相告,并请警方调取车上监控录像。因为我们的座位在第二排,而且行驶全程我的双手都露在外面不是喝可乐就是看手机,都是监控可及的地方,请以监控录像为准。警方又问我有没有碰过女孩,我说自己一路看手机,这样右手划屏过程中或汽车颠簸时可能会出现右胳膊肘碰触对方左侧身体的行为,但我确实没有主观故意,警方说你先别下结论,等我们调查后再说(当然在此案情讯问之前,他们也问到我过去的历史和家庭状况,我也全部如实回答)。

讯问完毕后,警方对我做“置留”24小时处理,上面的理由是“无法排除作案嫌疑”,然后将我送进“置留室”,进去后我发现打我的那两个小伙子也坐在里面。大概晚上九点左右,两个年轻人便被带出去了——是送到别的房子还是回家了我不得而知。

于是房子就剩下我一个人,在地板上坐了一会儿,值班民警对我说可以躺在床上休息。于是我便在铺在地板上的简易床上躺下。随着深夜的来临,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心理恐怖,“猥亵妇女罪”,太恐怖了。虽然我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但我毕竟属于“八九一代”,尤其是自八九年以来,我前后六次入狱,和执政党、执政府几乎不停点的打了28年架,2011年网上出现的要被当局“活埋”的200多人名单里,本人也是其中一位——在此大背景下,政府会不会抓住这个女孩控告的机会真的以“猥亵妇女罪”将我置于万劫不复之死地?这是一个太严重的问题,我想到了雷洋,也想到了薛蛮子,越想越害怕,我想我很快就会被电视游街,然后带着世人所不齿的污罪被踢进监狱……想到这些,望着黑黢黢的窗外,我感到一种透骨的寒意拔地而起。因为当局要构陷我太简单了,车上监控失灵,再随便运作两个乘客作证,我便真的百口难辨了。

我想到了死,但“自杀”正好会陷入“畏罪自杀”的陷阱。那就真完了,于是在那令人绝望的8月14号凌晨,我的内心突升一种空前剧烈的仇恨,我决定:如果当局真的以此污罪构陷我入狱,后半生我将放弃所有的追求和光荣梦想,我唯一的选择就是进行基督山伯爵式的个人复仇,我会想办法把构陷我入狱的所有人员及其家人一个不留的定点请除。最后自己以一个“杀人犯”的身份走向刑场,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是我在8月14号凌晨3点左右发的毒誓——然后昏昏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上午办案警官又很认真的录了一次我的口供,中午四位警察开车到我住处看了看又回到派出所,一个警察给我弄了一大碗面吃。大概下午四点左右,办案人员正式对我宣布:“通过调查及查看车上监控录像,没有证据证明你做了违法的事情,一会儿你办完手续就可以走人了。”这多少让我有些意外,甚至是个惊喜,我主动的过去握了握办案警官的手,并非常真诚的说了句:“谢谢公正处理!”然后他又对我说:“对于那两个打你的年轻人我们会依法处理的。”于是我在办理了其它一些手续后,一位警官开车在5:30左右将我送回了住处。

这便是这起“个人危机”事件的前后经过,我就不评论了,需要感谢的是这两天许多海内外朋友对我的关心,尤其是西安的朋友们,常青铭记——愿友谊长存!

赵常青

8月15于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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