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酒四君子”之一的丘哥,是我多年的好朋友,早想为他写点什么。但是搜肠刮肚想了半天,却想不起他多少光辉事迹,相反,他的自干五言行倒让我想起不少。丘哥为“铭酒”裁进去了,这个时候我出来揭他的老底,岂不是遭骂吗?算了,算了,我还是闭上我的乌鸦嘴吧!后来看到我的老乡刘二狗蛋一个贴子,写了几个网络名人的糗事。他认为有瑕疵的英雄还是英雄,即使他们曾有过一些糗事,仍然不失伟大。这样看来,丘哥早年的某些自干五言行,并不会影响他今天的高大上呀,我写出来又何妨?
1998年我回到成都后,即与丘哥认识。但是到底先认识丘哥,还是先认识卫哥,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他兄弟俩一母同胎,如果不是特别熟悉,外人常常傻傻分不清。2003年以前,我和丘哥都在省社科院一个大院里上班。有一天,丘哥到我办公室找我说点事情,说完就走了。过了一会儿,卫哥又来找我,在走廊上碰到我一个与丘哥比较熟悉的同事,人家同他打招呼,他尿都不尿人家。卫哥走了以后,我同事问我,他是不是把丘哥得罪了,咋都不理他呢?我说哪里得罪了,根本就是两个人,是你眼神不好,没有分清楚。
那时候,丘哥跟132厂做生意,钱来得容易。有钱了就呼朋友唤友一起下馆子,从社科院到九眼桥凡是有点特色的馆子,我们基本吃遍了,丘哥永远是最后的买单人。丘哥也是我们这帮朋友中最早的有车一族,当然,他的第一辆车不怎么样,只是一辆小奥托。但是没有多久他就换车了。有一天,他到我办公室,把我拉到窗前,指着楼下一辆崭新的赛欧说:“看到没有,我换车(ju)了。”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丘哥对汽车的热爱甚至胜过美女,即使如此,偶尔向他借用车子,他也没有拒绝过。我曾开着他那辆赛欧出去办事,出了一场不大不小的事故,把前保险杠都撞掉了。我当时吓得不行,打电话给他时,声音都变调了。他非但没有骂我,还安慰我说,开车哪有不出事的,只要人没事就好,至于车子,开到修理厂修好就行了,反正有保险公司嘛!
大概是2003年8、9月份,132厂解除了与丘哥的合作关系,理由是他的政治背景可能泄露国家机密,给国家造成损失。我在此前后,因为倒卖假酒事发,安徽那边准备派人过来抓我,我不敢继续在成都待下去,准备找个地方躲一段时间。丘哥说越南那边好做生意,动员我跟他到越南去。我们一拍即合,当年底即赴越南。但是越南的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丘哥两年后打道回国,我又坚守了两年多,最后也不得不步他后尘,退守瓷国。
在越南我们朝夕相处,由于性格不同,我们之间也开始产生一些矛盾。他的自干五言行,也在那段时间集中大暴露。
当时HW刚刚当政,丘哥由于受段哥的影响,对HW抱有幻想,认为HW可能推行政改。对此我坚决不认同,我说瓷国是逆淘汰机制,他们到此高位,即使不是人渣中的战斗机,也没有多少正常人的情感。而且由于他们出身平民,权力基础不稳,终其一生只能战战兢兢地保位,不可能有多少作为。每每这时候,我们就会发生比较激烈的争论。他说我固步自封,看不到体制内的健康力量。我们这么大的国家,如果不从体制内瓦解,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变化。他说这一点段哥他们就做得很好,一直没有放弃对体制内健康力量的争取。说起这个段哥,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毕业于北大法律系,李克强的同门师弟,谷开来的同班同学,一个成功的执业律师。时任北大同学会四川分会秘书长,身边聚集了一批有识之士,希望中国能够健康、良性向前发展。
我和他的另一个分歧是关于三峡大坝。他以一个理工科生的思维,认为三峡能够解决我们国家严重缺电的问题,也能起到防洪作用。我说能不能解决缺电和防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三峡大坝对中国一定是灾难。我说,如果将大地上江河比喻成人体的动脉,长江、黄河就是中国这块土地上的两条主动脉,无端地在动脉上打两个疙瘩,造成血液不畅,你还能指望主人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吗?自然生态在所有环节上的平衡与和谐,都是脆弱的,都需要人去小心翼翼地维系并保护,使之适合于人类的生存和发展。长期以来,由于我们的短视和急功近利的经济价值的驱动,总是漠视乃至破坏这种脆弱的平衡。他听了我这套理论,哈哈大笑,嘲笑我不懂科学,完全是唯心主义那一套。
还有一点,丘哥到越南后,不自觉地以上邦大国的国民自居,内心里有点看不起越南人,这也是我常常和他争论的原因。有一次,我在厨房里做饭,他在客厅里和越南翻译讨论教育问题。那个翻译是一个越南自干五,吹嘘他们每年有多少大学毕业生。丘哥以很不屑的语气说,你那点毕业生算什么?我们每年毕业的大学生相当于你们全国的总人口。听到这里,我觉得丘哥的牛逼吹得有点大了,提着菜刀就冲了出去(不是要提刀砍丘哥,而是来不及放下)。我说你吹牛逼也适当一点,人家越南全国八千多万人口,你每年毕业的大学生有那么多?再说了,自从开始搞教育产业化后,那些大学生是什么水平,你也清楚,哪好意思吹?他可能也意识到牛逼吹得有点大了,没有与我争论这个问题,而是指责我想拿刀砍他。我们吵得越来越凶,后来还是那个越南自干五两边劝解,我们才没有打起来。
我与丘哥虽然经常争吵,总体上关系还算融洽。回国后,他在遂宁,我在成都。他每次到成都,都会给我打电话,邀我一起喝茶、吃饭。丘哥回国后,经历了家庭、生活等多方面的挫折。虽经苦难,思想却成熟了很多,不仅再没有像在越南时的那些自干五言行,甚至还说出了“我们可以失败99次,他们失败一次就彻底完蛋”这样惊天地、泣鬼神的语言。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去做“铭酒”这种明知不可为却要为之的事情。但是,丘哥为此付出的代价却是巨大的。茉莉花事件后,卫哥被重判,现在刑期未过半,丘哥先遭丧母之痛,接着把自己折腾进去。未几,正当壮年的弟弟又英年早逝。老天,你何以不公,要如此对待陈氏一门?
写到这里,我泪如雨下,难以成文,就此撂笔。愿狱中的丘哥一切安好,出来后,我们再一起喝茶,吹牛逼。今后,就算你把牛逼吹爆,我也不会拿菜刀对着你了。
转自:亚明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