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春我因参与声援张安妮事件遭合肥警方秋后算帐,被迫离家出逃近半年,半年后以为警方息事宁人了,最终还是被合肥公*安局捉拿归案,遭到蜀山分局非法传唤并抄家)
2013年10月18日早上六点多钟,睡梦中被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一听到这种敲门声我就毛骨悚然、心惊肉跳,意识到是警察突袭(警察敲门与其他人敲门不一样,别人都是轻敲)。匆忙起床穿衣,衣服还没穿周正门已被老公打开,一下子拥进来至少八个便衣(其中合肥蜀山分局刑警队四人,一名女警,其余皆为当地协助办案的片警及国*保)。一进门合肥女警就直奔卧室找我,我走到哪她跟到哪,不许我离开她视线半步,其他几位开始要我手机,同时在各个房间查找他们认为有价值的物品,他们搜走了我两台电脑、三部手机、记事本,还有一枚中国妇权的胸章等物品,之后我连人和东西被合肥来的警察带上了车。刚到车上双手就被戴上手铐和黑头套,他们说:本来一进屋就要给你戴手铐的,考虑你老公在场,给他个面子,就没当他面上铐。一小时后我被从颍上的家中带到了阜阳市公*安*局颍州分局,下了车我的黑头套和手铐一直被戴着,因戴有头套看不清路,我是由两位警*察架着胳膊架到了审讯室。一进屋我就被按倒在冰冷的老虎凳上,此时黑头套方被取下,同时脚被上刑,手铐依然戴着,四十分钟后我要上厕所,让他们打开手铐,拿钥匙的警察出去吃饭未归,我只好戴着手铐上厕所。
合肥事件中的很多细节我都忘了,但有一点我没忘,那就是保护好其他人,尽量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在他们试图以我的口供给四君子定罪时,我皆以不清楚、不记得等模糊语言作答。他们显然对我的回答极不满意,说我撒谎,问我是不是接到什么人的电话让我保护某些人?他们说其实早就掌握了我的犯罪事实和经过,这次来传唤关键是看我的态度,如果态度好了,也就是把我当一证人问问话,作个笔录,如果态度不好不仅会刑拘我,而且会以扰乱公共秩序罪被判三至五年。期间女警出去会师兄,剩下三个男警察,两人审讯,一人打字作笔录,其中有个年轻点的态度极其凶恶、蛮横,他诱供逼供时只要我不按照他的意思来回答,就大吼大叫、脏话不离口,对我极尽羞辱之能事,还不时冲到我面前挥舞着拳头,我的感觉是我态度稍有不敬,他随时准备扇耳光。那个年龄大一点的(应该是带队的)开始羞辱我:“你不是个性签名上说自己是小地方的小人物,国*保眼里的大人物吗?告诉你,在我眼里你连一泡屎都算不上,还每日一呼释放四君子呢,什么君子?你们都是一帮男盗女娼、乌合之众,有本事你去省正腐、省公*安厅、省检查院去油行示威啊,在网上喊管屁用。人家的孩子上不上学管你屁事,你可是她后妈?你和张林到底啥关系?”。那个年轻点不时跳到我面前,伸出个小指头指着我脸轻蔑地说:“我审讯的大人物多了去,你在我眼里算个啥?连这个(晃动自己的小指头)都算不上,你以后再敢乱来乱说,我随时可以到家把你抓走,从合肥到你家不过两个半小时。从今以后不允许你再离开家半步,你要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保证随叫随到”,由于距离我太近,唾沫都喷到了我脸上。既然已经落入虎口,成了瓮中之鳖,釜中之鱼,在那种场合下,只能任由他们大发淫威对我百般羞辱,不敢有丝毫反击。可能是审讯我叫骂得太累了,不到12点他们三人又出去吃饭去了,留下那个女警边吃午饭边看管我。估计中午可能午睡了,两点多了迟迟不见三人回来,我在老虎凳上坐得腰酸背疼痛苦不堪,借机去了趟厕所,在厕所里找了一小块废报纸准备坐老虎凳上看。但我忘了一点,那就是自从他们进入我家的那一刻,我就成了一名犯人,裆说我是罪犯我肯定是罪犯,一个来接受他们审讯的罪犯哪有资格和权利看报纸呢?从厕所刚出来女警问我拿的啥,我说一块废报纸,坐那等他们等得心焦,我想看下报纸。她听说我想看报纸,立马过来夺走那块报纸,厉声喝道:“你太拎不清自己了,居然还想看报纸,你以为你是谁,你来休闲娱乐的啊?看来你一点都不害怕,居然还有心情看报纸?”我说我不害怕并非我心里素质好,而是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没犯罪,我所有的言行都在法律允许的框架之内,我相信法律会还我一个公道。她说不过我就强词夺理说我态度不好,要把我带到合肥拘留。大概2:30左右,那三个男警吃饭才回来,刚开始审讯几句,年龄大的电话响了,接完电话回来,他说我爸爸来了,在公*安局大门口站着呢。一听老爸来了,心里犹如万箭穿心不知啥滋味,因为有生以来第一次遭受奇耻大辱,本来就眼泪一直未干,这下更难忍悲痛大哭不止,感觉太对不住老爸了,想必他在外面一定心急如焚,一向高傲,不肯摧眉折腰事权贵的老爸这会肯定在为女儿低声下气四处求人呢。
整个审讯过程中,他们轮番对我进行羞辱、呵斥、责骂,虽然腰椎和颈椎病严重,疼痛难忍,我也不敢晃动一下身子,因为身体有一点不端正他们就要训斥、责骂。后来那个作笔录的警察看我太痛苦了,把固定我左手的钢管松了下,让我喝点水,喝完水后又让我把手放进去,尽管如此我对他人性未泯的这一举动仍心存感激。后来他们问我那天烛光晚会是谁策划的(明显想给李化平定罪),我说不知道,他们以此为借口说我态度不好不配合要拘留我,那个年轻的拿出空白拘留证临时填写了我的信息让我签字,说要连夜把我带到合肥拘留。后来两个人又不时地电话响起,原来是老爸找了很多关系在给他们打电话,而且两次找到了省公*安厅。他们说你老爸太厉害了,居然找到了我们省厅领导为你说情。他们哪知道老爸是出了名的硬骨头,一辈子自命清高,从不求人,这次因为心疼女儿却不得不撕破老脸低三下四到处求人,大概因为省厅有人说话了,最后他们才同意放人,但是还必须让爸写担保书。他们还说,这是临时取保放我回去,我的案子还没完,这期间不允许我离家,必须守在家里保证随传随到。与此同时开始强迫我快点在问话笔录上签字按印(没让我看笔录内容,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记录的,因为已经八点了,屋里除了老爸,还有市公*安局为我说情的领导,一屋子人都等在那里没吃饭呢,万般无奈我只好在没看内容的情况下在一大堆问话笔录上匆匆签字、按指纹,这些可以调取审讯时的视频为证)。
为了不让老爸和其他人看到我坐老虎凳受刑的一幕,他们让我从老虎凳下来后,才让老爸进屋写担保书(此时老爸已经在寒风中等了我足足五个小时)。老爸一进屋边递烟边满脸陪笑谦恭地提出请他们吃饭,想到老爸一生桀骜不驯、不侍权贵却为了女儿低眉顺眼老脸丢尽,心里怎一个“痛”字了得。
因为在老虎凳上坐了整整一天,精神上遭受了超限战,又连续三顿没吃饭,从审讯室出来,我全身疼痛几乎不能走路,但在老爸面前我还得擦干眼泪,强装欢颜,故作轻松。
回来的路上,老爸用哀求的口吻乞求我:“我这次写担保书等于把一只胳膊剁给了警*察,你以后再折腾进去,我还怎么有脸去为你求人?你要想让我多活一天就歇歇吧,等我死后你想干嘛再干嘛吧,我求求你了”。我在心里自忖:今后所为,当须顾虑家人之安危,虽然本身之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回到家后,才发现电脑旁边的电话本也没有了,不知什么时候被他们偷偷拿走,里面不仅有朋友的联系方式,更重要的是记录着网银密码和支付宝密码,还有在其他网站上注册的重要信息都在里面,没有了小本子,我什么也记不住,也不能网上购物、购火车票、机票等,生活带来极大不便。整个被抄家和审讯过程中他们没给我一张纸的手续,我要传唤证,他们只是给我看了下让我签字,然后就拿走了,更没给扣押清单和搜查证。最让我耿耿于怀、坐卧不安的是问话笔录居然没让看就逼我签字、按手印,事后我才意识到他们把宝都押到了我的口供上,一开始就想好了篡改我口供不让看就逼我签字,想以我的口供给四君子定罪。
从审讯我的过程不难看出,他们先抓人先定罪,再找证据,再动用一切非法手段诱供、逼供,这已经成了迫害者抹黑政*治犯的通用流程,他们对法治尤其对人权公约无视到了何等程度?而真正的罪犯不仅不被惩处,反而堂而皇之地坐在审判席上把良心治罪,把正义判刑,这标准的是在向21世纪的人类文明发起挑战。
转自:我爱自由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