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伯之春从突尼西亚开始,跟着引发蝴蝶效应,在多国引发波澜。(图:作者提供)
今年一月刚好是「阿拉伯之春」十週年,没有迎来庆祝,国际媒体也没有大肆报导。事实上,对阿拉伯人而言,除了位于北非的突尼西亚外,可说是不堪回首。春寒料峭,带来的是分裂、战争、贫穷、难民…
不幸的是,十年后的今天,换了个地区,同样的悲剧正在东非上演,却不大受世界关注。2019 年才获取诺贝尔和平奖的衣索比亚(Ethiopia)总理阿比 . 艾哈迈德(Abiy Ahmed Ali),现在正面临国家内战,而且很可能把邻国也捲入其中。苏丹已出兵守在与衣国接壤的边境,厄利垂亚 ( Eritrea)则助衣国政府军,因而受反对军攻击。
记得过去几年香港有大学招揽文化团,竟选择前往衣索比亚。我好奇问带团教授,该国局势稳定吗?因大众对衣索比亚还停留在大饥荒的印象中。教授说,该国早已摆脱大饥荒,走上高速经济成长之路,成为世界经济增长最快的国家之一,非洲耀眼的新兴经济体。一如卢安达,从大屠杀阴霾跳出来,一跃成为非洲的「新加城」。而年轻的总理阿比,作风俐落果断,在非洲更掀起了「阿比热」。
可惜好景不常,衣索比亚这场大规模内战,把过去几年的经济荣景差不多也打砸了,经济学家们都感到十分可惜。
古代的衣索比亚也是个文明帝国,曾建立阿克苏姆帝国,与罗马、波斯和中国并立,除了在二战前后曾一度被义大利佔领外,衣索比亚的中央集权君主制一直持续到 1974 年被终止,其后便爆发大饥荒、与邻国的战争和国内部落族裔间暴力冲突不断,直至建立联邦政府。
超过一亿人的衣索比亚,是非洲第二人口大国,是一个多民族聚居的国家,全国约有八十多个民族。在政治体制上採取的是多民族联邦制,各民族平等自治,享有民族自决和分离权,几大族裔在各州更拥有地方武装力量,在歷史中曾多次发难,成为衣索比亚稳定的一个隐忧。
因此,阿比在 18 年一上台,即积极推行政经改革,一方面推行全面经济自由私有化,一改过去社会主义的色彩,然而高速增长的同时,也带来贫富差距扩大;另一方面阿比又企图改变国内权力架构,他积极修宪,希望废除联邦制,转而支持大一统政府制度,加强国家力量。这因此引发了不同族裔不满。其中,提格雷族群(Tigrinyan)的愤怒最大,与中央政府矛盾也最深。去年年底阿比不承认提格雷族人在提格雷州举行的议会选举,提格雷族组织的「人民解放阵线」(TPLF,提人阵)即和中央政府军兵戎相见,已造成数百人丧生。
双方战斗至今没有结束,导致数十万难民逃往邻国苏丹。「提人阵」又袭击厄利垂亚首都机场设施,以报復该国军事上协助衣国政府军,似有把战争向外扩展之势。大家都担忧这场衣索比亚内战恐演变成地区战争,特别在目前全球疫情仍然肆虐,世界局势动荡不安的情况下,若衣索比亚内战失控,引发蝴蝶效应,这是否将成为新年度的「黑天鹅」呢?
回望十年前,谁会想到突尼西亚南部一名 26 岁小贩,因不满警察强拆他的摊位,生活无以为继,忿而引火自焚抗议,结果他身上的火焰竟燃烧了整个阿拉伯世界,使得叙利亚、利比亚和叶门等国陷入残酷的战争,进一步出现令人闻风丧胆的「伊斯兰国」,上千万难民冲击了欧洲政治,导致欧洲右翼民粹风潮高涨。
过去的十年实在是波涛汹涌,让我们百感交集。突尼西亚算是实现了民主转型,但经济依然未能翻身,人民不满,时有上街示威。至于其他深受「阿拉伯之春」震盪的国家,不是威权回归,便是仍未能在战争的泥沼中抽身出来。当年那些赞嘆阿拉伯地区出现春天的西方媒体,如今已把焦点放在其他国际议题上,留下家破人亡的阿拉伯百姓孤独哀嚎…
新年伊始,但愿衣索比亚各族群派系能早日达成和解,重回发展的正常轨道。
转自:台湾中央广播电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