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才:拜祭林昭随记

昨天一大早我就沐浴起来,去花店定制了一束洁白的菊花前往林昭墓祭奠。

“四.二九”,苏州警方如临大敌。在通往林昭墓的方圆和周边都全线封锁,全副武装的警员,便衣拦截了所有的车辆行人。我转绕了几个进山通道,均遭阻止。遂出钱请一当地老妇带路,岂料还是被十余名便衣国保警察拦住。见我独自一人手捧一大束醒目的白花,恶狠狠地问:“上山干什么?”我坦然回答:“扫墓。”他们问:“给谁扫地?”我坚定无疑地告诉他:“林昭!”刚说完,警察们就一拥而上,抢过我随身的包,夺下手捧的白花掷于路边,又同时搜查起我的身体和打开我的包未来。这时边上的一辆特警字样的车就开到面前,他们又不由分说地把我连拖带拽押上车。我呼喊:“我的花,花,那是我献给林昭的花,我必须带着……”我大喊,发疯地挣扎。一个领头的便衣说:“让他带上,正好那是他的证据!”在依维椅的车上,有六、七位头戴钢盔的武装警察,他们不迭地与附近的几个派出所联系。通话中得知所有的派出所早已人满为患,他们又只得开车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把我押往另外一个派出所。在那派出所的每一间羁押室也都关满了人,我被关进第三号间,里边早也蹲着五个人。尽管四名看守严密看管不停喝斥:“不准讲话!”我们还是悄声的相互询问了简短的情况,得知都是因“上山”的缘故而来。

就这样,我从上午的八点多钟一直被关押到晚上的十一点多才释放。期间,经历了被剥光身体衣服彻底检查,拍照,按捺几十个指掌印。下午三时许被提审一次,约五十分钟。我告诉他们:作为一个公民,一个老共产党人的后代,共和国的法律那条规定不能为一个已经改判无罪的先辈扫墓?!(我父亲是三七年参加新四军,是“江南抗日义勇军”的一员骁将,迫害于文革,年五十三岁)。警察告诉我:林昭是历史原因,谁也说不好云云。只是肯定的告诉我,林的确是位才女。她葬在这里令警方很烦,很头疼……。

我获释后,看到门口的“招牌”才知道那违法关押了我十多个小时的地方是“苏州市公安局吴中分局胥口派出所”。和我关一起的有西安的,山西晋中的,广东的,有老师,有医生。出门后,发现有十多位素不相识的人,早已在门外迎候,大家洒泪相拥,拍照留念。拍照时我依然不忘紧紧地抱着我那束准备献于林昭墓前的那束洁白洁白的菊花,而此刻却是在“苏州市吴中区胥口派出所”的门前,花也被警察们踩掉了很多的花瓣……

我想,来年的“四二九”我还是会来的,一定!我难以舍弃林昭,就象我不愿放弃对自由的想往和追求一样。

林昭不死,林昭和我们同在!

——常州老百姓:沈建才于2016年4月30日下午5点44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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