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志永文集】真誠對待我們的法律 ──參選人大代表

現在，我要開始新的行動——直接參與人大代表選舉。其實，結
果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參與，我想通過參與告訴大家：請相信
我們的法律，請相信這個時代的進步，請相信，我們的選舉權是真實
的。我也想告訴大家：讓我們一起珍惜法律賦予我們的民主權利，讓
我們真誠對待我們的法律，我們的同胞，我們的政府，我們民族的過
去。不管歷史曾經給多少人造成了傷害，不管你如何懷疑眼前的現
實，不管未來面臨多少艱辛，讓我們行動起來吧，有了行動才有進步
的可能。
一
2003年冬季北京出現了獨立候選人參選熱潮。從10月份開始，舒
可心、秦兵、王海他們發出了參選公開信，同時成立了三人競選辦公
室。
「三人競選辦公室」的成立攪動了本來平靜的北京基層人大代表選
舉。11月9日，北京大學中國經濟研究中心碩士生殷俊在北大BBS上
發出了自己的競選宣言——《你我共同的承諾——參選宣言》，同一天，
水木清華BBS上貼出了清華法學院本科生陳俊豪的競選宣言——《您
的信任，我的行動》。11月11日，北大法學院本科生陳猛在「北大未名」
BBS上發出了競選宣言——《路將在我們腳下延伸——致法學院選民的
一封信》。
我原本計劃幫助姚立法參選，但既然北京有機會，我想自己直接
參與更重要。其實，以參與人大代表選舉的方式推動民主法治進程，
這樣的想法我很早就有過，人大代表選舉是中國民主化的一條現實道
路。
曾經有人把村級民主的廣泛實踐當成中國民主化自下而上進程的
前奏，也曾有人努力把村級民主向上推進，然而很長時間裏，一些鄉
鎮直選的嘗試也僅僅作為特例，而且遇到了現行憲法和法律的障礙。
中國現行的選舉法規定，鄉鎮選民只能直接選舉鄉鎮人大代表，而鄉
鎮長則需由鄉鎮人民代表大會選舉產生。所以鄉長直選改革有「違憲」
之嫌，雖然我們可以在憲法的另外一些條文中也能推論出直選合乎憲
法精神，但畢竟憲法和有關選舉法的法律條文是清楚的，這樣的爭論
很難有結果。
在基層政府直選遇到法律障礙的同時，2003年從深圳到北京的基
層人大代表選舉熱潮，讓人看到了推動政治文明的另一條路徑。
人大代表選舉和鄉鎮長直接選舉的重要區別在於，基層人大直接
選舉是有法律依據的，我國《全國人民代表大會暨地方各級人民代表
大會選舉法》明確規定，縣級以下人大代表直接選舉。如果一個縣的
人大代表都是競爭選舉上來的，這些代表都有自己獨立的主張，根據
現行選舉辦法，十個以上代表就可以聯名推薦一名縣長候選人，那麼
縣長選舉就要開始競爭了。如果全國所有區縣人大都實現了競爭性選
舉，那麼區縣一級行政首腦也就接近直接選舉了，這意味著中國政治
文明生態將發生很多積極變化。
也許有人認為這種想法太天真了。但畢竟這條道路有現實基礎。
經過多年改革開放，法治已經成為政治正確的話語，我們可以用法律
工具完善選舉、完善人大。在法治的旗幟下，我們有空間努力完善選
舉制度。
社會變革來自點滴進步的積累，政治文明、民主法治需要每一個
人實實在在的努力。也許這個過程很漫長，但總要有人積極行動起來
努力抓住一切可能的機會，推動選舉規範化和人大制度完善。不管怎
樣，這是一條憲法鋪下的通往政治文明的道路，需要認真對待，更需
要積極行動。
二
要參加選舉了，我必須清楚意識到自己參選對於社會進步的意
義，姚立法他們是先驅者，在北京也已有舒可心們走在了前面，他們
是標誌性人物，我的行動不再具有開創性的意義。但是，我要用自己
的專長，在選舉過程中推動程序完善，其次我還要努力使自己當選，
以當選來鼓舞人們的信心。
而想要達成這樣的目標，有時技術比激情更重要。
按照選舉法規定，任何十人以上聯名就可以推薦一名初步候選
人。2003年北京基層選舉這一階段是從11月20日到25日。
我沒有選舉經驗，也不太清楚實踐中的選舉程序，為了穩妥起
見，我寧願把事情想得糟糕一些，寧願把工作做到前面。
以志願者的名義組建競選團隊，這不違反現行法律。我跟02級法
學班的谷欣同學談了準備參選的想法，谷欣很高興答應幫助。後來證
明，這是選舉之初做出的最重要決定，她在整個選舉過程中起了非常
重要的作用。很快，谷欣又聯絡了幾個同學一起來組建了團隊。
11月10日，正式開始選舉工作。下午我來到北郵選舉辦公室，詢
問選舉事項，看能不能拿到推薦候選人的表格，工作人員說，還沒有
開始推薦。
這天晚上，競選團隊召開了第一次會議，我與大多數成員都是
第一次見面。我們一起商量了聯名推薦工作安排。這是非常關鍵的一
步，一些獨立參選人因為沒有足夠重視這一環節導致不好的結果。
11月12日正式發出了競選宣言，與其說這是給選民的宣言，不如
說這是向全社會表達一個真誠的夢想，希望更多人認真對待選舉。其
實，真正能幫助我當選的，是在北郵選區的細緻工作，但對我而言，
更重要的是社會進步。因此從一開始我就在做兩方面的工作，一方面
在北郵選區低調做好參選準備，另一方面高調號召大家參選和推動預
選程序。
感謝一位長輩的提醒，我意識到了爭取選民聯名推薦的重要性。
按照選舉法規定，10個以上選民可以聯名推薦一名初步候選人，從初
步候選人到正式候選人有一個「醞釀」過程，實踐中如果一個候選人
聯名推薦人數很多，就更有可能成為正式候選人，如果只是十個人聯
名，獨立候選人就有可能在第一輪醞釀因為推薦人數少而出局。結論
是，聯名推薦人數越多越好。
11月13日中午，我從網上下載推薦表交給谷欣。她和其他志願者
們到一些教室或宿舍徵集推薦簽名。這天晚上九點，她們已經徵集到
了600多人的聯名推薦。加上文法學院的老師和同學的堅定支持，第一
輪推薦聯名應該能夠超過1,000人，有了這麼多支持，如果正式候選人
裏沒有我，至少也很有資格提出異議。
11月18日是非常忙碌的一天。這天下午三點到五點的課間休息時
間，我去了幾個班級，告訴同學們我參選的願望——願意為中國社會進
步盡一份力量。2003年我參與孫志剛事件，代理孫大午案，所有努力
都是為了國家更加民主和法治。現在，參加人大代表選舉也是為了同
樣的目的，希望通過自身參與推動選舉制度完善。
真誠表達自己的夢想，我自己也被深深感動了。其實，如果跳出
感情色彩理性分析，這也是一種選舉定位。
選民把票投給誰，可能有多種考慮，選民們追求的大概可以分為
兩種利益，一種是物質的，一種是精神的。對於回龍觀小區的候選人
聶海亮來說，選民們投票給他，主要是因為聶海亮為他們爭得了或者
有希望爭得實實在在的物質利益，在業主維權方面，聶海亮已經做了
很多。當然，其中也有精神因素，因為聶海亮們的抗爭為業主們贏得
了尊嚴和榮譽，他們也具有一種叛逆的幸福感。
而我並不太瞭解北郵選區選民們具體的物質利益要求，也不擅長
去爭取一些具體的物質利益。我給自己的定位就是一個從事公益事業
的人，也許，我並不能給我的選民們帶來具體的物質利益，但我所從
事的正義事業能讓選民們感到驕傲。
其實，每個人不僅關心自己的柴米油鹽，而且關心我們的社會、
國家、人類乃至宇宙的命運。在這變革時代，只要是真誠的，有時關
心遙遠的事情可能比關心身邊的事情得到更多的支持，每個人都有夢
想，渴望張揚內心深處純真的夢想，張揚真善美，在一種共同的感動
中，創造一個美好幸福的社會。
下午三點，谷欣、潘欣怡等同學幫助打印競選宣傳材料，我自己
修改針對北郵選區的一封公開信。針對全社會的宣言與針對北郵選區
的公開信有所區別，這主要是網絡文章和現實張貼的海報的區別。我
刪除了一些充滿感性色彩的言論。
下午四點，接受《新京報》記者採訪。面對記者，我已經學得比
較謹慎。一方面，選舉才剛剛開始，說大話沒有意義，另一方面，要
盡量少批評多表揚，畢竟，這是新生事物。
面對國內媒體，我不迴避一些問題，但面對國外媒體，盡量少批
評。11月22日下午我接受日本東京新聞採訪，談了北郵很多選舉程序
細節以及進步的一面，而對於選舉中的困難幾乎不談。確實，北郵選
區做得已經很不錯了，我們沒有必要盯著不好的一面怨天尤人，我們
需要積極努力，需要一種寬容的心態去面對現實的中國。而且，即使
需要批評，也要盡量把批評意見發表在國內，沒有必要向別人訴苦。
我想告訴這個世界，中國在進步。
雖然在網上經常反對民族主義，其實我反對的是一種激烈的忽略
個人價值的狂熱民族主義，我骨子裏其實是一個民族主義者，內心深
處有一種強烈的中國情結，我渴望我們的國家社會公平正義，人民自
由幸福。
下午五點去選舉辦咨詢，老師善意提醒我不要太張揚了。我決定
暫停原來張貼參選海報計劃。北郵是一個工科為主的學校，同學們學
習很辛苦，太聲張不好，這不僅是選舉辦老師的意思，也是我需要注
意的。我請他們放心，告訴他們我會注意。但請他們也理解我做的一
些傳播工作，畢竟我才來北郵一年多，很多老師同學不瞭解我。
這天公佈了初步候選人名單，北郵選區共推薦出了285個初步候
選人。這其中，有老師，有同學，也有選區內的居民。其中我的提名
人數1,071人，推薦人數排名第二。
三
從11月26日到12月5日，北郵選區從285個初步候選人中選出
四位正式候選人。這一階段又可以分為兩部分：從11月26日到30日，
選舉辦把285名初步候選人全部發到選民手中，每一個選民都可以從中
選出不超過三個候選人，根據得票多少確定6名候選人；從12月1日
到5日，把這六個候選人發到各選民小組，由選民小組協商，基本上
按照上一輪得票多少最後確定四個正式候選人。
11月30日，北郵選區第一輪醞釀討論結果出來，一共推出六個初
步候選人，我得票排第三。
在影響力遠遠不夠的情況下，我準備辦一場講座，題目是「法治
進步的時代——回首2003：SARS、孫志剛案、孫大午案」。講座客觀上
是為了選舉造勢，在沒有競選演說的情況下，這是一種可行的辦法。
也希望通過講座前期宣傳，讓更多老師和同學瞭解我參選目的和想法。
谷欣等同學12月2日貼出講座海報，海報用白紙黑字，這引起了
一些老人的反感，海報被取消，谷欣他們受到校團委的嚴厲批評。谷
欣感到委屈，我向她解釋，希望她能理解，這是在中國。
出現這種事情我不會感到吃驚。我們有必要做出讓步。我告訴谷
欣她們，一切宣傳暫停。
12月5日下午六點，我來到原定演講的教室，告訴大家，講座被
取消了，可能是因為選舉時期比較敏感的原因，很對不起大家！六點
半，我再次對新來的同學說對不起。
就在同一座樓上，原定當天晚上的另一場講座——吳青教授的講
座也被取消了。吳青教授是北京市人大代表，牟煥森、王增民等幾位
年輕教師主持的北郵人文論壇原定邀請吳老師來講她當人大代表的經
歷。
講座被取消，我們沒有抱怨，新事物都需要一個過程才能被接受。
我一直提醒自己，這是中國。社會變革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們
必須能夠理解那些保守的人士，他們熟悉原有的一套生存發展技術，
以接受上級命令為自身行動必要條件的生活方式凝聚了他們一生的尊
嚴和智慧，而現實社會的變遷會讓他們感到惶恐。推動變革的我們，
沒有必要在行動中急於觸及那些他們心目中根深蒂固的觀念，沒有
必要製造無謂的敵意。我們必須要善於發現一切可能的途徑前行，讓
時間來蕩滌歷史的塵煙。而且，保守絕不是少數人的專利，這是人性
的必然宿命。就選舉而言，大張旗鼓的宣傳有它的優點和社會意義，
但如果想有好的結果，你就必須能夠理解周圍那些普普通通民眾的反
應，要想獲得他們的支持，新事物的出現必須是漸進的，必須以大家
能夠接受的方式出現。因此，在校園裏我一直保持低調，我不想引起
人們的不舒服的感覺。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批評那些大張旗鼓的參與者。就選舉而言，
他們大張旗鼓地宣傳更有意義，他們是先驅，儘管未能贏得很多人支
持，但這些行動具有超前意義。而我之所以願意低調，是因為我更看
重選舉結果，而結果也是為了更長遠的目標，為了給人們信心。
挫折中，也有好消息。2003年的12月4日晚上，中央電視臺播出
了2003年度法治人物頒獎晚會，俞江、滕彪和我被評為年度法治人物
之一。頒獎晚會的現場實際上是在11月17日晚上，我沒有想到，正是
在我參加選舉的最關鍵時刻，這臺晚會在中央電視臺播出了。
11月17日那天，只有我和滕彪參加了，很遺憾俞江遠在武漢。從
8月到10月，俞江在北京，我們三個有了很多機會相聚，彷彿又回到
了在北大讀書的日子。10月7日，俞江離開北京，我們心情有些難過，
不知道下次什麼時候才能相見。
頒獎過程中，編導們精心設計了一個「陰謀」。頒獎臺上，主持人
撒貝寧問滕彪，你最希望誰來頒獎。滕彪說，我希望一個最不知名的
最普通的農民來為自己頒獎。接下來，主持人請頒獎人上臺，一直走
到跟前，我們才發現原來是滕彪的父親！滕彪一下子張開嘴巴愣在那
裏。
12月4日下午，潘欣怡同學自發印製了200多份傳單，告訴大
家當晚中央電視臺的年度法治人物頒獎晚會上將有北郵的一位老師獲
獎。文法經濟學院焦老師和陳老師也把我獲獎的消息發佈在北郵的主
頁上。
四
12月5日北郵選區公佈了四個正式候選人，我是其中之一，另外
三位分別是計算機學院、電信學院和信息學院的院長，面對三位知名
教授，我還是感到了很大的競爭壓力。
但我是那麼的幸運。有一件事是後來聽說的。四位正式候選人有
一位信息學院的院長郭軍教授，在上課時向他的研究生們講「你們別
選我，選就一定要選許志永，因為許老師比我更能夠做一些社會正義
的事情」。後來郭軍教授落選了。而我一直也沒有和他見過面。
很多年過去了，這種信任和期望讓我一直保持一種敬畏和壓力，
鼓勵我做更多公益的事情。我必須努力使自己不辜負郭軍教授以及很
多很多默默支持者的信任和期望。
12月10日是投票的日子。
早上醒來第一個聲音是以前從來沒聽到過的中關園大喇叭的聲
音。「鈴兒響叮噹」的音樂之後，喇叭的聲音是號召大家去投票。
我靜靜地望著天花板，一種莫名的傷感。這一天對我來說很重
要，這是2003年的總結，也是通往未來的起點。
我翻開了高中時代第一本日記，記錄了1988年夏天第一次觀察並
記錄的基層選舉：
一所簡陋的房子裏站滿了人，每個人手裏拿著一張紙，也就是選
舉證。熱烈的討論進行著，至於談話的主題，則是最近村上的新聞和
家務事。
「請大家不要講話了，快選舉，都寫一份交上來。」女支書說話了。
討論暫告結束，有人在思忖著，選誰好呢？還是快嘴大嬸心眼多：「我
給大家選個人好不好？」沒等人回答，她就趕緊接著往下講：「選咱們
的支書，同意不？」「同意。」幾個婦女附和到。「選什麼，讓我們的支
書去就行。」又有幾個人同樣這樣說。「好了，就這樣定了。」真是一分
鐘定局。
人們走出來，把手裏乾淨的紙撕碎，任其飄飛。有幾個青年人憤
憤不平：「要它什麼用！」「何必有這麼虛偽的一關呢？」中學畢業的
學生懂得多，「我們不要民主了！」
「真多事，年輕人，讓你去能行嗎？」大人們還批評。
中午，我們先到投票站看看，然後去院辦公室領選民證。下午兩
點我們來到投票站，莊嚴地投下選票。
12月11日，在去昌平的路上知道了選舉初步結果，在有效的
12,609 張選票中，我得到了最高票 10,106 張。
12月12日，我在網上發了一封感謝信：
知道了選舉結果，我長久沉浸在無限的感激和沉重的責任中。
想說聲感謝，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因為，要感謝的人太多了！
感謝文法經濟學院的老師和同學們！感謝你們一年多來的支持
和幫助，尤其是在這次選舉中，幾乎所有的老師和同學們都投票支持
我，而且很多老師和同學自發地向很多人介紹我，看到你們每一個人
的笑臉，我感到太幸福了。感謝02級法學班的谷欣同學，近一個月
以來，你付出了很多努力，你的工作對於選舉結果來說是決定性的；
感謝02級法學班潘欣怡、桶桶、馮天馳、紹光明、祝文丹……所有的
同學，你們為我選舉四處奔忙；感謝王歡老師、牟煥森老師、焦愛萍
老師、楊甘霖老師、許葉萍老師、陳偉老師、崔老師、史老師、杜老
師、張老師、肖老師、安老師……所有文法經濟學院的老師，你們是
我前進每一步的堅強後盾；感謝03級法學班的同學們，你們真是太可
愛了！感謝你們！感謝文法經濟學院，你們的支持讓我感到了家的溫
暖！
感謝所有北郵的老師和同學們！感謝王增民老師、粟花老師、代
顯梅老師、艾文寶老師、李鶴老師、李亞傑老師……真的太多了……
很多素未謀面的老師都為我的當選付出了辛苦的努力！感謝從未謀面
的薛海強同學，感謝吳震同學，感謝潘娜、王義龍、張經文……你們
是最早的志願者，你們為我的選舉做了很多！
感謝北郵黨委和選舉辦兢兢業業的工作，感謝你們的關心和支
持，謝謝你們！
感謝你們，投票給我的老師和同學！我知道這份責任，請相信，
我一定能承擔起這份責任，我將真正行使法律賦予人大代表的權利，
成為一名真正的人大代表！
北郵是我的新家，在這裏，我感到幸福和驕傲，謝謝你們，所有
的老師和同學們！
許志永
2003 年 12 月 12 日
其實，在過去一年多的時間裏，我除了上課之外並沒有為北郵做
什麼，競選過程中也沒有為北郵做過任何承諾。人們支持我，不是因
為我有什麼承諾，不是因為我能為他們做什麼具體事情，而是因為我
在2003年曾經為社會進步做出過努力。他們支持我，其實是在支持一
種信仰，一種良知，一種社會正義的希望，他們從我身上看到了良知
和社會正義的影子，而這對我來說，這是沉重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