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伯之春十年:利益与理想之争,前路漫漫

2010年的12月17日,突尼斯小贩布瓦吉吉(Mohamed Bouazizi)的自焚在强人和独裁者林立的北非和中东地区引发了一场“茉莉花革命”,随即又点燃埃及、利比亚、叙利亚、也门等阿拉伯国家走向未知的导火索。“阿拉伯之春”十年后,相关国家有的政权频频更替,有的陷入常年内战,还有的经济发展继续缓慢、安全形势难以恢复正常。如何看待这场历史性跨国运动的遗产及其所带来的启发也成为了关注大中东政治和国际问题专家及学者们的热议话题。

“阿拉伯之春”参与者图片

“阿拉伯之春”参与者图片  © 网络图片

2010年12月17日,25岁的布瓦吉吉自焚后,不满经济恶化的突尼斯民众进行连串反政府示威,在该国掌权24年的总统本.阿里在10天后辞职并流亡海外,突尼斯成为了“阿拉伯之春”事件的起源地,于2012年举行首次民主选举,是唯一一个实现民主转型的国家。不久后,埃及爆发街头示威等反政府活动。统治埃及长达30年之久的穆巴拉克在军队倒戈和国际压力下于当年2月11日辞职。今年2月25日,穆巴拉克病逝,终年91岁。突尼斯和埃及政变成功之后,利比亚在2011年2月15日开始反政府抗议活动。3月17日,联合国安理会投票通过1973号决议,在利比亚设禁飞区,为了“采取一切必要措施”和“保护平民和平民中心”的安全。两天后,法国、美国和英国始轰炸亲卡扎菲部队。来自欧洲和中东国家的27个联盟国加入了此干预行动。最后在10月20日,反对派全国过渡委员会军占领了苏尔特,当天射杀了独裁42年的卡扎菲。他成为了在“阿拉伯之春”中第一个被打死的领导人。

卡扎菲死后创造的权力真空引发战火再起,多地民兵组织拒绝服从临时政府,拥兵割据,继而班加西等地宣布自治。2012年9月11日,一伙武装分子袭击美国驻班加西领事馆,时任美国大使约翰·史蒂文斯死亡。卡扎菲则内战持续至今。除了突尼斯、埃及、利比亚、也门、叙利亚、阿尔及利亚、苏丹等国的事件外,其他一些地区也出现了大规模的抗议活动,只有索马里、 阿联酋、巴勒斯坦等少数几个阿拉伯国家未受到影响,有些面对政府强大的抑制,也有些国家开始进行改革或政府改组。根据英国《卫报》的一项联合民意调查显示,阿拉伯世界9个国家中的大多数人认为,他们今天生活在比“阿拉伯之春”更不平等的社会中。在对5275名不同性别和年龄段的人进行的影响深远的民意调查结果表明,助长中东地区这一动荡篇章的无望感和被剥夺权利的感觉只增不减,尽管大多数人并不后悔抗议运动,特别是在导致内战的国家除外。突尼斯社运人士与律师胡伊达告诉法新社指,“人们认为本.阿里阿里倒台可以解决所有事情,但我想这需要20年到30年的时间。”

曾在“阿拉伯之春”期间担任美国总统,并被外界就其应对这一历史性事件的反应饱受诟病的美国前总统奥巴马在其近期出版的回忆录“应许之地”中作出了部分回应。他写道,对“阿拉伯之春”期间这头施压埃及,另一头却对巴林轻处理,这种明显的态度反覆虽说出于实际考量,如今回想,却仍痛苦不已。奥巴马书中忆及2011年被批伪善,因为他哄劝面临抗议的埃及总统穆巴拉克下台,同一时间,却对镇压示威的巴林当政者轻松对待。奥巴马称,“我不能用漂亮话解释这种明显的不一致,只能承认当时世道混乱,执行外交政策时,常得在对立的利益间求取平衡。”他说,“不能因为我出于其他考量,无法在各种案例中加强我们的人权议程,就说我不该在可以有所为时为所当为,试着推动我认知中的美国最高价值观。”

奥巴马书中写道,他眼中的“或许是波斯湾最精明的领袖”、阿联酋王储穆罕默德当时告诫他,别对巴林施压。他还披露,2009年在开罗和穆巴拉克会面后“留下一种印象,后来那变成我每次与年迈独裁者应对时再熟悉不过的场景:在宫殿里关起门来,每个互动,都有阿谀奉承、板着一张脸的官员在身边,他们分不清个人利益和国家利益”。同一趟旅程,让奥巴马对沙特阿拉伯留下性别隔离和宗教守则严格的坏印象。他说,当时感到“相当震惊,一个这么差别对待的地方,给人这么压迫、这么悲惨的感觉,就好像进入了一个所有颜色都被抹去的世界”。奥巴马表示,他知道公开敦促穆巴拉克放弃权力的风险,但他认为,如果自己是埃及的年轻人,可能也会出去示威。

此外,埃及人权与自由委员会主任罗特飞仍在年轻一代中看见改革的希望,而“阿拉伯之春”发生时他们都还只是孩子。但是眼见如今埃及国内异议的空间越来越狭窄,他表示,“政府正在极尽所能,杀死那个1月25日的梦想。”而家庭背景有埃及和叙利亚渊源的黎巴嫩作家穆尼耶(Lina Mounzer)则仍深刻记得充满理想和希望的革命早期,她认为革命教会了人们,自由不再是关于个人主义,而是有关于尊严,也因为如此,“我从不希望我们回到革命之前的世界。”

转自:RF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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