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东海:709随想

发生了多少让我感到意外和吃惊的事情,王宇的取保只是这诸多意外中的一次而已,即使我身为辩护律师,也不应因为这意外发生在我的当事人身上我就感到格外吃惊。

我有点疑惑,并捎带有一点侥幸,我的当事人出来了,我的千斤重担也可以卸下了。我既为王宇高兴,也为自己庆幸。但随后质疑的思绪却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王宇出来了,她为何仍然只是出现在东网的视频报道里?她究竟和出现在微博上的赵威有何区别?而我作为她的辩护律师,和赵威的律师会不会殊途同归?我此前没和王宇有过任何照面,我不知道她神情究竟有何变化,我也不知道她真正自由的时候会是何种状态。我只是隐约感觉到王宇好像一个小学生在面对老师背课文一样,始终规规矩矩地看着老师的眼睛,按照事先熟读过多次的材料一字不漏的重复着课文的内容。

于是我开始比较王宇和赵威的异同,很显然,他们是不同的。一个是久经沙场被誉为战神的人权律师,一个是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但她们有何共同点呢?当我看到王宇在一个陌生而又神秘的地方面对东网的摄像头时,我突然明白了。他们的共同点就是在微博媒体等这类传播工具上亮相,真诚地认罪,认真地悔过,不需要证据,不需要审判,不需要一切法治的外衣遮挡。而他们此前所谓的颠覆、煽动颠覆的指控,都成了这一天在媒体上亮相的陪衬,真诚地认罪,可以取保,认真地悔过,也许可以回家。宪法、刑法等一切法律都是多余,而709的其他人呢?他们是否有同样的待遇,当曾经作为首犯的王宇都可取保,王宇的丈夫包龙军呢?他不是戏称王宇的“助理”吗?王宇取保,“助理”何为?李和平、谢燕益、谢阳、勾洪国、刘四新、翟岩民等人又该如何呢?

于是我又禁不住想起赵威的辩护律师任全牛的遭遇,赵威取保了,任全牛进去了,并且我也感到背后一丝寒意。我仿佛看到了一副手铐在我面前晃动,当我试图用力抓住它时,却又像试图抓住流水一样无处着力。

于是我终于明白了认罪不是取保的充分唯一条件,但认罪是取保的必要条件。认罪了可能会取保,但不认罪必定取不了保。认罪还能配合警方游街示众,最好像赵威一样演上一出农夫与蛇的故事,便一切都完美了!

我开始思考我的处境,我也许会成为任全牛律师第二。我只是期待赵威背后的“考拉们”有更严丝合缝的布局和更无可挑剔的舞台演出。

这是我最后为王宇的辩护,也是为我自己辩护,更是为709的受难同胞们辩护。我希望它成为最后的绝响,毕竟709受难同胞们的遭遇可以被权力复制粘贴在每一个中国人身上,没有例外。只有王宇、赵威和还在看守所忍受煎熬的709其它受难同胞的区别。

我开始祈祷,为王宇,为赵威,为709的其它受难同胞们,为每一个仍在守护着自己的良知的中国人!!!

文东海

2016年8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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